毛包围着,就像是海滩上被冲刷上岸的腐烂的海草。接着他用两只手把晓雯摁在土上。晓雯滑稽地用脚踢着慢慢靠近的军昊,像个无助的小孩,但她不知道,越这样踢,军昊的兴致就越高。
“视频里的你,可没有反抗哟,我可爱的小晓雯。怎么,我连那两个男生都比不上吗,你个小烧杯,别白费力气啦。”
“我求求你,求求你了,别,军昊,我相信你是个好人,真的!”
“哼,好人?你也配说我是个好人?看看你自己是什么人吧?贱货。”
仰面朝天的晓雯看到开满樱花的枝头,突然飞过来一只麻雀,叽叽喳喳地乱鸣着,那些杂乱的开满花的枝,把蓝色的天化成无数个分裂的小块。她想起了她自己的人生。
突然,军昊看到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了两个人,完了,晓雯是日不成了。他迅速地提上裤子,拍拍身上的花瓣,站起身子。在躲开之前,他还没忘记给地上躺着的狼藉残红的祁晓雯拍一张照片。拍拍屁股,嘴里骂了一句什么话,就独自一人吃午饭去了。
于是,一切又归于平静,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祁晓雯一个人,裸露着下半身,躺在樱花花瓣上,茫然地看着支离破碎的天空。
她的世界彻底崩塌了。
11
办公室里散发着书和纸张的味道。空气是沉闷的。空调是回忆里伤感的夏天。
晓雯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崔老师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他俩都沉默着,真是奇怪,时间明明凝固了,但墙上的钟还在这低沉的气压里一步一步地走。晓雯想起了她小时候看过的一个苏联动画片,名字就叫请校准时钟。儿时的回忆又从她的脑海深处被唤醒。她想到她爷爷教她唱俄语歌,唱喀秋莎,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,然后爷爷总会说起他在莫斯科留学的那段时间,聊起斯大林,说些晓雯听不懂的话题。
“晓雯,这是你的卷子么?”崔老师打破沉默,他的嗓子有一点哑。
“是,是的。”晓雯瞟了一眼崔老师戴着圆眼镜的脸,又想到了她爷爷的脸。爷爷也总是戴着一副类似的眼镜。
“你自己看看吧。”崔老师把晓雯的哲学考卷放到她面前。晓雯低着头,没有看。她对于自己写了什么是在清楚不过了。
接着又是沉默。
“晓雯啊,你,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么?”
“唔,嗯。”
“能告诉老师么?”
“呃,我不想说。”晓雯想着,就算要告诉,也不知道该说那些,不该说那些。困难实在是太多了。人总是这样,当遇到了一点点困难的时候,总喜欢找人诉苦,展示着自己的伤痕和痛苦,但当真正遇到了无法排解的苦难,便选择沉默。因为言语远无法表达这人间苦难的百分之一。
“没关系,老师是想帮你的。有什么事就说吧,真的,不然你现在这样太不好了。”
但晓雯实在是想不出来老师能怎么帮自己。她此时的注意力集中在崔老师书架上的一排德语原版的黑格尔的书。
“但我没什么要说的。”
“真的没什么要说的么?老师很为你的精神状况担心啊。”
“真的没。”
“我明白了,那这样,不说这个了。晓雯,和老师聊聊天吧。”崔老师把身子往后一靠,翘起了二郎腿。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轻飘起来。
“聊天,聊什么呢。”
“随便啊。想到什么就说什么。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话。随便什么都